漆黑的智慧
作者：呆梨最后的良心
主角：白术罗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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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智慧》小说试读
无尽的深海同星空一样瑰丽雄奇，在一丝光亮都无法穿透的海底最深处，白术第一次发现了比抬头仰望无垠的星空更能放空自己的环境。没有碍眼的星星点点的光亮，围绕全身的空旷和压抑挤压着弱小的灵魂，孤独却真正能让他看清自我。
可惜四阶世界无尽海渊只是中转站，白术的旅程还没有结束，同源通道很快再次修订了坐标将他包裹了进去，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目的地——【天启】。
纯白的空旷房间里，白术被不稳定的通道直接吐进了培养仓，没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天启】的保护机制就先一步触发，令人稍感不适的凝胶状流体从白术身下的软垫缝隙中快速渗出，没过多久就将他的身体全部淹没。
白术伸手随意挥舞了两下按在面前的玻璃舱门上，出于溺水的担心他顶着凝胶流体的厚重延迟感尝试推开面前的大块琉璃，然而越是用力他就越能察觉到流体的约束力正在增强。
无奈他只得放弃暴力逃离的提案，转而小心地吸入一些凝胶尝试能否呼吸，毕竟如果想整死他罗芭压根没必要大费周章把他骗到这里溺死，坐在旁边等一下就好了。
液体质感的凝胶入肺时会给人一种呛水的感觉，虽然体感很差但吸入后意外的呼吸无阻，习惯了之后几乎和正常呼吸没什么两样。
【检测到单位，正在溯源。】
【世界：灰烬王朝（二阶），由契约者1417号申请协同战斗人员，将为您分配至契约者1417号所属7号原初世界。】
【新单位已建立，您好251404号契约者，欢迎来到天启阵营，检测到您处于重伤状态，即将为您提供首次免费的医疗服务（不包括灵魂缺失，概念丢失等高阶异常状态，如有需要请获取权限）。】
琉璃顶上出现几行红色字体，随后肉眼可见周围的凝胶开始朝着深红色逐渐过渡，饱含疑惑的白术能感觉到这些奇怪的物质正在渗透自己的身体。无论是皮外伤还是陈年旧伤，哪怕是被他视为没救的肺部也在快速愈合，胸腔里**辣的痛感消退，连带着他一直很阴沉的神色也不由自主的舒张起来。
很难用自己的语言形容凝胶神奇的功效，见识有限的白术也只能先将现在发生的一切归结于远超自己视野的炼金学成果，因为在他的世界也只有炼金学才能做到如此神奇的事情。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凝胶的颜色开始消退，白术发现原本在琉璃顶上的文字赫然出现在了视网膜上，随着他的转头那些提示的位置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就连闭上眼睛也一样。
【恢复完成，契约者个人面板已完成，身体信息已登记，如有问题请查看《天启新人规范指南》】
【天启内停留时间剩余四自然时；下一次世界传送倒计时：12自然日；已经历世界：无】
推开琉璃顶，白术从已经消退一半的流体中坐起身来，抬手之间一股粘稠的流体汇聚在胳膊肘处拉丝流进培养仓内，他嫌弃地眼皮子直跳，大致抖了抖身上的粘液就翻出了培养仓。
好在这些奇怪的流体没有烦恼他太久，就在他思考从哪整点水冲洗一下的空档里，所有黏连在身上的流体就已经自己蒸发了，而且不仅自己消失了还顺带带走了他衣服上的血渍和其他脏东西，倒是将他千疮百孔的大衣保留得完完整整。
由于近一个小时内发生了太多超出认知的事情，所以白术感觉自己已经被震惊地神经麻木了，现在他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罗芭能一直在他面前保持淡定，见过的事情多了心态难免会锻炼地稳如泰山。
坐在空间内唯一的培养仓上，生疏地调出【天启】发来的文件一条条阅读下去，面对新生后摆在眼前的全新生活白术抱有绝对的认真和热情。
可能是老阴哔当久了习惯有点改不过来，当信息构成的框架在脑中不断成型的时候，白术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始搜索其中可能存在的空子和漏洞——任何规则都不可能是一张严密的大网，否则规则下的鱼群迟早会被一网打空。
在规则的底线上摸爬滚打长大的他深刻的明白，小鱼如果不利用网绳的缝隙溜出捕鱼网，那它就永远别想在网内同大鱼一起竞争。
“契约条文第一百二十七条，如升格者提供担保并自行支付空间通道所需的时空之力，可邀请初始世界以外的生物加入【天启】。前提是将会对其于【天启】的一切恶性行为负责，同时如目标为高价值单位【天启】会给予相应补偿。”
手指轻轻划过漂浮在半空中的文字，字缝里对初始世界之外的排斥让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算是个有价值的目标。
自嘲的笑容咧到耳根，白术令人恶心的混浊琥珀色瞳孔被眼睑挤得只能看见一点点，其中满满的都是他对自己的准确见解——贪婪、狡诈、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沟里老鼠的腐朽气息外加一点点的神经质。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开始思考自己的价值！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坨扔在垃圾桶里都会被环卫工念叨一天的恶心东西，恐怕除了神父们口中的地狱不会有地方欢迎的渣子！
“没有价值就创造价值，就像神创造人类的时候也没想到世界会变得再无光亮，人类喜欢创造本来没有的东西……比如痛苦和折磨，而同理，我也能创造一些本来没有的东西，即更多的价值。”
得体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庞，白术喜欢保持微笑，这是故意的，因为他认为面带微笑的一方是展示权利并支配他人的一方，而表现出恐惧和悲伤则是软弱的表现。
在【天启】的停留时间已经结束，接下来他敢肯定那个恶劣的女人会疯狂调戏他，不过相较于救命之恩的话他认为今后的主动权还是交给对方的好，反正他也不喜欢亲自主动站在太高的地方。
空荡荡的房间在眼前消失，下一秒白术站在了一处装修华丽的实木地板上。接近枪声的手持小礼炮鸣响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眯起的瞳孔迅速收缩他伸手就准备汇集周身的电流架起防御，然而手刚抬起来就被身后从肩膀上搭过来的女人手压了下去。
“别担心小家伙，我的王国很安全，对你来说。”罗芭拍拍白术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点，向前两步抱住身穿风衣的娇小女孩介绍道：“蒂娜，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虽然看起来长不大但的确要比你大上几岁，好好相处哦~小术儿。”
眼皮上的肌肉不断拉动眼睑跳跃，白术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看样子罗芭这会真的是铁了心要他给自己当儿子，可偏偏从各种角度来说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想想从前操控着傀儡和她对线的日子，现在却要平白低这个老对手一头真是令人血压升高。
“别想我叫你一声……反正你清楚的！作为救命之恩的报酬，这第二条生命将供你驱使，只要你还用的惯。”
白术脸上的笑容彻底被打破，咬牙切齿的做出了自己的承诺，无论如何救命之恩不可否认，在不违背他底线之前他绝对会遵守自己的誓言。当然如果对方真的做出让他去接客之类的命令，这条命无非就是再丢一次，反正现在活一秒都算赚到的。
一颗宝石哄走了献殷勤的小蒂娜，罗芭头疼的说道：“如果你能改改自己不讨喜的性格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明明是知恩图报偏偏整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别扭样子干什么呢？还不如好好地喊一声“妈”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小惊喜哦~
欢迎来到西西里小家伙，我的王国！你以后的家！”
说别扭白术其实心里的别扭确实不小，甚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以一个被帮助者的身份同罗芭对话，在他有限的人生阅历里隐藏、背叛和利益交换才是主旋律，对于罗芭这种不图回报一心为了孩子的母爱形象他真的很吃不消。
在他看来世界上最真实的温情已经被埋进了泥土，无论是复仇还是颠覆中认识的任何人都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外人，对待他们只需要虚以为蛇就可以了，他从未想过将自己的心再从淤泥里挖出来擦干净给别人看看。
“唉——无论如何先享受你的新生活吧小术儿，怎么样？这个世界很合你的意吧，你所谓的禁忌实验也完全可以继续做下去，没有人会再打扰你。”
罗芭将白术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没等白术回话便有女仆敲门进来，放下两杯咖啡和一碟巧克力甜点就无言的离开。白术抿了一口面前黑漆漆的饮品差点被苦的吐出来，而抬眼一看罗芭却发现她喝的很习惯，这才绝了这杯苦水就是下马威的想法。
“嗯哼！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至少这里……”
抱着上坟的心态跟她一起尝了一块小蛋糕，甜甜的味道让白术很受用，他眯起眼睛浅浅地感应了一下后突然激动的手都有点颤抖，但为了形象还是生生压制住了欢呼雀跃的每一个细胞。
混浊的琥珀色眼睛里散发出骇人的喜悦，周身无处不在的电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世界的主宰，破坏一切的冲动难以压抑，隔了很久他才将下半句以疑问的方式说出来。
“我能感觉到哪里都有电流，不用费尽心力去捕捉游离的电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指挥它们……真是惊人！这里的一切都是靠电力驱动的吗？简直就是我理想中最完美的世界！”
“哦？你如此期盼这样的世界又是为了什么呢？小术儿。”
“当然是生杀予夺！”白术精神亢奋到眉飞色舞，毫不避讳地开始讲述自己的统治计划：“当电力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我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电气的力量在这里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后罗芭拄着脑袋敲起自己的额头，因为她知道自己手底下的问题儿童将从两个上升到三个，只能期望自己的新孩子不要把两个即将康复的问题儿童再掰回去就好！
“好啦！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你也知道【天启】不允许我们这种人在初始世界搞事，而且这个世界的最高力量强大到五阶左右，所以不要想着统治世界了！
你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挂有你的名字别走错了，有事就喊刚才进来的格蕾丝，她是我的女仆长。
最重要的一点是今晚七点半，准时前往一楼的餐厅用餐，这是一场家宴！好了让我静静！然后再安排一下你的矫正计划。”
“啊~哈？你想矫正我？虽然我觉得我疯的离谱但还是不要做无用功的好。而且我暂时也不想和你的丈夫有所接触，所以家宴就不必了，省得到时候他要是和你一样让我认亲我可能会翻脸。不过你的孩子我认了，以后有事我挡着。”
白术拉着门探回一半的脑袋回应，认爹认妈他无法接受但兄弟姐妹不是不能考虑，作为身陷利益集团多年的老油条他也知道认下一门亲事对稳固关系意义重大。
罗芭开始制定矫正计划的钢笔顿了一下，向自己的好大儿解释说道：“我的丈夫？路过格蕾丝的时候尊敬一点就好了，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二妈。”
“？？？”
白术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有些怀疑自己世界传送的时候被震坏了耳朵。
“没错，当女仆长只是格蕾丝的小爱好而已，她平时闲不下来，主业是陪我睡觉。”
“我绝对不会认可你的矫正计划！绝对！”
……
【那孩子似乎不太认同我们的关系，要不要我去和他聊聊，他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白术走后没多久哑女就将一本笔记递到了罗芭的桌上，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厨师服，腰间别着的菜刀上还散发出淡淡的洋葱气味。
“不用烦心格蕾丝，小术儿可不会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我说过了你应该更有自信一点，对孩子们不要总是那么温柔。”
一把将妻子拽进自己怀里，罗芭直接将脸贴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淡淡的油烟味钻进鼻子她很快就分辨出来今天的晚饭有红焖小牛膝和千层面，不过这两者的味道过浓导致她迟迟未能找到其他食材的痕迹，所以她需要更深度地解析她的厨娘。
十多分钟后厨师帽被迫下线领口也稍微有点乱的格蕾丝·玛丽莲捂着嘴逃了出来，从她凌乱的发丝和发红的脸颊来看这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罗芭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想贴贴而已。
另一边白术则是面对着房间里的大床和上面小只的姐姐发呆，因为对方似乎很自来熟地接受了他这个弟弟的存在，并且非常殷勤的在给他收拾被子。
但就白术对罗芭细心程度的了解，他不觉得对方给自己的房间会犯忘记收拾被褥这么基础的问题，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这只不请自来、自导自演的便宜姐姐绝对别有所图。
“蒂娜！别闹了，再说小术看起来可不像被你感动到的样子，请不要总是拉着我做这些傻兮兮的事情，用我的方案。”
站在白术旁边一起发呆的高个子女孩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妹妹的丢人行为，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个傻子才会相信蒂娜所谓的秘密武器，现在她只想把两人的姐妹关系变成秘密！
“蒂菲，这个傻兮兮女孩的姐姐，虽然初次见面这样说很失礼，但请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的叙述的东西！”
头疼的和蒂菲握手，白术算是知道为什么罗芭会说他只是第三个问题儿童了，眼前的两位虽然看似都比他大一点，但其实行事作风上都好像有那个大病。其实他还是有点介意私人领地被踏足的类型，所以只希望这两个过分社牛的女孩能说完赶紧离开。
然而事情总不会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这个叫蒂菲的女孩似乎比蒂娜的离谱程度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们似乎一直知道白术的存在，而且为一些事拟订了极长的合同，至少白术将女孩递过来的一沓文件光是目录就看烦了。
“好的！好的！《大型珠宝奢饰品预购款项》，说实话我自认为这些石头对我来说吸引力不大，所以请直接告诉我哪里签字好嘛？”
“不行！”
“不可以哦~小术儿。”
两个女孩这次的观点倒是很一致，对于这位刚加入家族的新成员两个姐姐的定位是，可以压榨但决不能白嫖，二者是本质性区别。
作为姐姐，两个女孩虽然很想从新来的弟弟手里扣出一点福利，但这是建立在不会让便宜弟弟心存不满的前提下。相比起心心念念恨不得融进血肉里的珠宝，两人对家庭的珍视明显更甚一筹。
所以一个商议很久的各取所需计划就诞生了，她们分别拿出自己在【天启】中得到的一些东西同白术预购珠宝，毕竟新来的总是会更受宠一点所以她们也不怕投资打了水漂。
简而言之就是蒂菲和蒂娜将为白术提供在【天启】快速腾飞的天使轮，而白术只需要回报一点宝石当利息即可。
终于搞清楚情况后白术罕有地陷入了沉默，他第一次发现其实王都的老爷们都挺好懂的，心思也比较直一点，金钱、美酒、女人或者一些炼金产品，给足了，他们就会心满意足地和你交朋友。
而两个便宜姐姐则不同，她们的性格中有很多拧巴的地方，追求珠宝却又渴望亲情，然而维持亲情时又往往抵挡不住宝石的诱惑，所以才会做出一些看起来脑袋有问题的举动。
对此白术很认真的回应了她们复杂的感情，虽然觉得很没必要但还是认真地在她们拿出的代价中选择了一些，算是接受了新生以来的第一笔投资。
一切行动轨迹在外人眼里看来似乎过于诡异，但三个刚认识不久的少年少女却好像对上了脑电波，即便正事已经谈完了也没有让气氛变得尴尬。
虽然剩下的谈话内容由于白术初来乍到没见过什么世面，慢慢地有点向“我说的是前门篓子，你听成胯骨肘子”的方向发展，但白术第一次感觉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融入了新生活。
小说《漆黑的智慧》 第2章 试读结束。